刘学林:洪应工作中的诗意

发布日期:2023-12-20 作者:魅力中国杂志社 点击:8176

        最近,我读了王洪应先生不少诗歌,大约近300首;不但量大,题材也颇新奇,几乎全是以河南戏剧界的人物、事件为题材,洪应先生自称为“梨园拾韵”。每首七言八句,形似七言律诗却又未标明为七言律诗。我觉得,这也许正是洪应的明智之处。传统的七言律诗规矩太多,起承转合平仄对仗要求颇严,我们没有必要自我束缚,自我捆绑,否则就是戴着镣铐跳舞了。读了之后感慨颇多,随手写下几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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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洪应先生是我的朋友,身高且匀称,浓眉大眼,相貌堂堂,年轻时绝对的帅哥;现在呢?现在变成了老帅哥。我原来在省作家协会任副主席兼秘书长时,洪应先生在省文联任副主席,是我的直接领导,顶头上司;领导被领导了一段之后,渐渐,我们不但成了朋友、也成了文友、兄弟;退休之后,我们偶尔也在一起喝个小酒,打个小牌什么的,于是又多了一层关系——牌友和酒友;我不能喝酒,品个中滋味而已。

  当然,作为原省文联副主席,洪应先生不只是分管作家协会,还有其他部门,尤其是戏剧家协会,而且还曾经兼任戏剧家协会主席。他原在省委宣传部工作,后调到省文化厅文艺处任处长,于是他的工作转移到了戏剧创作和打造精品剧目上。为了繁荣和发展河南的戏剧事业,他到任之后,便走出办公室,拜访前辈,问计新秀,深入基层,探索创新。“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”,道理简单却未必人人都能践行。时间不长,在各方共同努力下,河南省豫剧三团就排出现代戏剧《香魂女》,一举夺得了国家级艺术大奖,实现了河南戏剧大奖“零的突破”。之后他又调任河南省文联副主席,并兼任戏剧家协会主席。在此期间,河南戏剧家协会报请有关领导部门同意,先后创立了戏曲“小梅花”比赛活动、戏曲“红梅奖”以及“黄河戏剧奖”,为繁荣河南戏剧事业、发现和培养戏剧人才做出了突出贡献;后来其影响逐渐波及全国,戏曲“红梅奖”成为全国推举戏剧表演人才的一个重要举措,少儿戏曲“小梅花”大赛也成为全国戏剧活动的一个名牌。

  从省委宣传部到省文化厅,再从省文化厅到省文联,洪应先生从事的都是文化艺术工作,主要是戏剧工作。洪应热爱自己的工作,踏踏实实,兢兢业业,甚至也可以说筚路蓝缕,呕心沥血,在河南戏剧事业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。这也是此前所说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事。在工作之余,他竟然写出了近300首以河南戏剧界为题材的诗歌,且读来朗朗上口,意蕴不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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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“梨园拾韵”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,梨园人物部分约占全部诗歌的一半,像这样一次性如此批量的描述人物的诗歌,此后有没有来者我不知道,前无古人应该是绝对的。这些从事戏剧事业的人物中,有众多编剧、导演、音乐设计、舞美设计、戏剧评论家、表演艺术家,还有古道热肠的戏曲活动家,这些人物从剧本的构思创作,到剧目成功走上舞台演出,包罗了一台大戏的生产流程。第二部分可称作“梨园故事”,包括了历年历次的戏剧活动、剧本研讨、看戏感受,以及名家收徒的随想,洪应先生都一一用诗歌的形式记载了下来。这一篇一篇诗歌不但可以作为文艺作品来欣赏,也可以作为河南戏曲界的史料来留存。第三部分可叫做“梨园感怀”篇,这一部分则比较杂一些,有览物怀古的《瞻仰社旗戏楼》,有以诗吟诵地方戏的《豫剧》《曲剧》《越调》,有描写渠畔路边戏迷活动的《路边戏迷写真》等等,可以说是春光明媚,惠风和畅,杂花生树,流光溢彩。

  一个河南戏剧界,竟能让洪应先生写出近300首诗,可见作为河南戏剧界多年的领导者和组织者之一的他,对河南戏剧界各司其职的众多名人大家,以及各种类型、各种形式的戏曲活动,真是烂熟于心。只有一个无比热爱自己工作的人,一个从心眼儿里热爱自己工作的人,才有可能发现工作中的美好,发现工作中的诗意。

  美国大企业家、大慈善家洛克菲勒曾对儿子说:如果你视工作为一种乐趣,人生就是天堂;如果你视工作为一种义务,人生就是地狱。他又举了三个雕刻石像的工匠的心态:第一位石匠盼望赶快干完回家睡觉,他的感觉就是累,工作是对他的惩罚;第二位工匠盼望着干完活发工钱,他的工作就是养家糊口;第三位工匠精心雕刻这件工艺品,他认为工作是享受快乐。

  我认为,洪应先生应该略等于第三位。我之所以说略等于,是因为任何比喻都不是绝对的精准贴切。就说第三位石雕工匠,如果他只是认为工作是享受快乐,而没有一点艺术素养和天赋,也是很难完成一件精美艺术品的。洪应先生之所以能在河南这个有局限的戏剧界畅游,写出了近300首相当好的诗歌,单凭他对戏剧工作的无比热爱是远远不够的。他不但在河南省文联及剧协任职,还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发表、出版过多篇(部)小说、散文、传记、剧本和评论,其中,《冬季到台北来看雨》还入选了小学课本,其文学素养是毋庸置疑的。

  其实,对河南戏剧界我并不熟悉,平常看戏也不多,可依然觉得《梨园拾韵》意蕴厚重,有滋有味,于是写出这篇随想,即便谈不出门道,总可以凑个热闹。

  那就“避重就轻”,说一说“杂花生树”的第三部分“梨园感怀”吧。

  “摇头击节把戏听,丝弦奏响乐无穷。观赏台上冷暖意,品啧腔里悲喜情。梅兰开处颜色美,翁媪健朗神气明。人有活法万般样,愿将余生伴梆声。”(《老戏迷·其一》),有画面,有人物,有神态,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。“梨园百花竞芬芳,活跃蜂蝶老人帮。土台乐看百出戏,草坪欣聆千人腔。既审人情真滋味,兼享春秋好时光。爱戏神爽键身体,灵犀通窍寿绵长。”(《老戏迷·其二》)进一步倡导老戏迷迷戏可以神清气爽,福寿绵长。

  和其他文学艺术形式一样,戏曲形式也是起源于民间,扎根于民间,其实“梨园拾韵”的第三部分也间接地说明了这一问题,因此我前文说的“避重就轻”也并不完全准确,应该说三个部分都很重要。在民间一直有众多的戏迷,就连离乡务工的游子也忘不了家乡的戏剧,甚至家乡戏也成了他们乡情乡思的一部分。“台上戏曲吸众眸,勾起乡思不忍收。香莲遭难苦风雨,银环逢时乐春秋。剧中悲喜吟长赋,游子辛苦独行舟。权将归途寄云路,我借梆声解乡愁。”(《游子与家乡戏·其三》)“打工离家路途远,劳累流汗履艰难。一路暗哼豫乡调,数载多弹欢乐弦。春来花开知音美,秋到丰收稻黍鲜。依稀梦回戏境里,翘首望月几回圆?”(《游子与家乡戏·其一》)游子远在他乡,不知几时能归,归路何在?八月十五月亮圆了,就可以回家团圆了!月是故乡明,戏是家乡美,梦中在家乡禾场的月光下看戏,被工友喊醒时,耳边依稀还能听到家乡豫剧的梆子声。

  洪应先生说:“我写诗,不为稻粱谋,不作名利求,更不想哗众取宠,就因为喜欢。既喜欢,就愿意去学习、尝试。”洪应先生的话让我想到了泰戈尔的一句诗:“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,但我已经飞过。”(文/刘学林)